从丝竹肉到天籁的距离——自然
骆蓉 09级硕士言研究生
很久以前,在看到李渔的《闲情偶寄》中提到的“声音之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为其渐近自然”便曾暗自欢喜,当时没有想太多,只为自己是学那把独有“乐器”的小孩而窃喜。现在想来,为何人声就胜过丝竹之声呢?
听老师说庄子,才顿然明了。以前我只是看到了“竹不如肉”,却未注意重要的那句——“为其渐近自然”。
其实,竹肉本无任何区别。子游在向老师讨教人籁地籁天籁问题时曾说:“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其实比竹、比丝、比肉,甚至比金比石都一样,都是人们借助乐器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人声只不过是声带这层特殊的乐器产生的声音。不如的根本也许只是在于自然。
老师是这样回答子游的:“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夫天籁者,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已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其实人籁、地籁、天籁可以没有高矮等级之分,之所以人籁会不自觉的被放在最下面,是因为,人心总是随着外在事物的变化而动,以至于 “比”在任何一个乐器上的声音也在变化,带上了演奏者的情绪。所以,放下纷繁的心绪,投入平和的去演奏任何一样乐器本该有的声音,出来的一定会是天籁之音。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解释是否牵强了一些,但想要保持那样的心境,自然、释然的心境是少不了的。
就像我在百科上查到对于庄子的评价素来有两派。
主流立场是:庄子思想是避世的、消极的,不愿直面现实的。这样的解释并非凭空捏造,而是有历史明证的,中央集权制建立之后,中国古代文人的生存环境非常糟糕,许多人都是在皇权文化的压迫下郁郁不得志,杜甫就是一个明证,所以古代文人都需要一个精神后花园,用以缓解现实的压迫。这就给庄子的学说创造了机遇,因为庄子不像孔子那样“知其不可而为之”,对于古文人而言,与其说庄子是他们的精神后花园,倒不如说是精神鸦片。
非主流立场是:庄子是很强悍的思想,因为他表达的是一种态度而非方法,庄子思想是以避世的心态来入世,那《逍遥游》来说,从字面上是看不出它的内涵的,消极论其实只是一种非常肤浅的解读,“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并非单纯讲鲲的大小;蜩与学鸠“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也不单纯是他们二者飞行高度的对比。它内在的含义是,把人的思维调整到一个极高的境界来审视宇宙万物和世界上的各种纷争,这种境界是超越空间和时间的,一般人根本达不到。所以,大多数后人把它看成一种消极的处世态度。
我倾向于非主流那一派。也许就像老师在课上说的观察角度是相对的。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后两句:“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一也。”为什么自其异者视之呢?我相信,同者视之,总能学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最重要的是首先要保持一种乐观平和的心态。
现代生活,竞争激烈,纷扰事事繁多,保持一颗自然平和的心就显得更为重要。我想也许这课只是个开头,感谢老师给我们开了一个头,让我们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知道要尽力的生活释然的生活,我想,那样一定会幸福许多!
(本文为《儒道佛》选修课作业,由
快乐音乐:矫情抑或精神鸦片
陈新坤 09级音乐美学方向博士生 导师韩锺恩
快乐音乐实在是个美丽的承诺,快乐不仅是人类的日常追求也是人类的终极诉求,人类生活的目标就是获得快乐和幸福。因此尽管“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我们还是要“常念一二”。好日子、喜洋洋、万事如意、快乐大本营、快乐女生、痛并快乐着、快乐万岁、快乐主义、快乐哲学,……好像突然之间我们已经实现了贝多芬“欢乐颂”中所向往的世界。这一图景是何等的令人振奋呀!这不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世界吗?
然而,如果我们反问一句:什么是快乐?很多人也许真的很难回答出来。因为任何事物都是相对而存在的,如果体会不到痛苦的滋味,又怎知真正的快乐,何况生活往往让人快乐不起来。司马迁就把社会看得很透:“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然获利是人的生活需要,但是如果不能跳出获利的迷宫,生活也就显得不那么快乐和可爱,就会让有生命自觉的人感到痛苦。痛苦和伤心毕竟也是生命的滋味,而品尝过痛苦和伤心的人可能更有资格谈论快乐。所以我一直认为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水,经过泪水的洗涤,生命才会真正绽放光彩,所谓“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才会在灰烬里重生”。
仅就快乐本身而言,答案有时也是荒谬的。有人会说,物质丰富人自然就会快乐,但是孔子早就说过“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看来物质不是决定性的。有人会说,现实社会生活太压抑,我要远离这个社会,在个人的世界里去寻求快乐,但当你看到很多人处在苦难中,还真能快乐得起来吗?看来逃避也不是真正的办法。有人会说:要善于制造快乐,烦恼的时候去蹦迪、去喝酒、去KTV、去装糊涂,但快乐就像那盛开的罂粟花,当你去触摸它时,它却已经枯萎了,短暂的快乐过后,会引起更大的痛苦,因为问题依然存在,我们不能以隐瞒和麻醉来代替直面和解决。看来短暂的麻木也不能带来真正的快乐。然而,我们依然要快乐,但一定要意识到不快乐。虽然我们要“常念一二”,但毕竟“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如果我们意识不到这“八九”,快乐也就失去了分量,成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纵观世界艺术史,悲剧艺术依然占据着统治性地位,《红楼梦》和莎士比亚的悲剧仍然处在人类艺术的顶端,一曲《二泉映月》在流行全美的十一首中国乐曲中名列榜首,肖邦的悲情依然叩击着人们的心灵。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勃拉姆斯、马勒、勋伯格、巴托克、……,他们的音乐都在传达着悲剧的价值和力量,即使表现出快乐的追求,很多也是经过痛苦和绝望的历练和洗礼,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欢乐颂”的出现就是如此(当然,贝多芬“欢乐颂”的出现还有更深的意思,那是一种极乐世界,是一种永恒的快乐,信仰的快乐。)可以说悲剧性是人的普遍生存状态,这也是世界上悲剧艺术的震撼力远远大于喜剧艺术的原因之一。就象有人所言:“生命本身就是缺憾,只是我们之中的某些人能够感悟到这份欠缺,而其他的人却不能够。”(乌纳穆诺:《生命的悲剧意识》)在我开看,人类的悲剧性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意识不到人的悲剧性(如意识不到生命悲剧性的薛宝钗却成了《红楼梦》里最大的悲剧)。看来快乐音乐的幻想在历史面前还是单薄和脆弱的。在追求快乐的同时,必须意识到自身生命和社会的真实状况。音乐的起点就是要真实,不仅要表现生活,更重要的要去表现生命的真实存在,此外还应该放眼整个世界,关注人类的生存状况,这样的音乐才有力量和根基。
当然,我们依然需要快乐音乐,我们依然要旷野呼告,我们依然要在深渊里守望天堂,但不要象“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样,“为了时髦强言乐”。我们共同希望快乐音乐不是矫情、也非精神鸦片,而是一种生命的自觉和澄明,一种对理想精神家园的凝望和守护。
(本
“天、地、人”之我见
赵 礼 09级博士生
初到上海的第一个学期转眼就要结束了,每周五上午总会按时来到温暖的课室,细细地品味中国古代圣贤们的思想精髓,这对身在音乐学院环境中的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件颇为新鲜和幸福的事情。
说说我对“天、地、人”的一些浅显看法吧。
本学期开篇第一讲就说到:中西哲学之共同乃是对“天、地、人”根本景况的的沉思,不同则是两者的思维方式,以及各自的关注点、侧重点和价值诉求。其实回顾本学期所讲之孔子、老子、孟子、庄子等中国古代思想大家,我们会发现他们的思想无疑也都是围绕“天、地、人”这三才而展开的。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被称为“群经之首”的哲学著作——《周易》。孔子在晚年时接触到《易经》,被其深深吸引,“韦编三绝”,并为其作《易传》,称为“十翼”,内容主要是对《易经》原理的阐述以及对基于此的道德伦理、宇宙观念和人生哲学等的思考。《易经》和《易传》合称《周易》。
《周易》的核心组成部分是“伏羲八卦”、“周文王六十四卦”及“孔子十翼”。众所周知,伏羲一画开“天地”,“太极”由此生“阴阳”;二画则概括了“天地”“阴阳”的四种结合状况,“两仪”由此生“四象”;三画则囊括了八种常见的自然现象,“四象”由此生“八卦”——八卦成矣。伏羲三画卦的显著特点是:在“天、地”基础上,为“人”寻求到了一个宝贵的空间。“天、地、人”三才之地位由此慢慢确立。周文王时期的“六十四卦”则是对伏羲“八卦”的“再生”,即天有阴阳,地有阴阳,人有阴阳——六十四卦成矣。天在上,为五六;地在下,为一二;人在中,为三四。由此可见,《易经》对“天、地、人”三才的地位界定应该是很明确的:天高高在上,善变;地深深在下,不变;人夹在其中,“不三不四”,是可变性最大的一环。“六十四卦”几乎概括了我们“人”所可能遇到的所有人生境况,并指出了在每一种境况中“人”应该何去何从。
正如
随着世界一体化进程的不断加强,我们越来越多地接触到国外的很多思想观念,殊不知这些“外来品”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却极大地冲击了我们自己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造成国家、社会及个人的种种问题。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我们对“天、地、人”三才的思考已越来越淡漠,更不要说“关注人和生命的境界”,“成为人格上的巨人”。我想我们有责任去学习去实践中国传统的优秀哲学思想,这些几千年前的智慧才是我们民族发展之匙。
(本为《儒道佛》选修课作业,由
写于深夜里
——《儒、道、佛》的启示
尹晓楠 09级硕士研究生
道家一直在崇尚清净和无为,身在上海,身在这个繁华而喧闹的大都市,在每天的尾巴,我都可以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彻悟,而这彻悟却只能在深夜迷茫的气息里才可以那么完整地展示出来。为了尊重自己的思维成果,我决定将它写在深夜里。
孤独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没什么执着,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本来无因果,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百年孤独》
第一次看到这段话,我就哭了。正因为这近乎经典的事,我将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通读了一遍。
看完才明白,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很孤独的,以前以为同在一个学校就能紧紧地绑在一起,可到头来,还是会分开的。以为孤独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宿命。就算是整天在一起的两个好朋友也不过是两条直线,或许他们有过交点,甚至有一段时间几乎重合,但最后依然会渐行渐远,因为这就是生命的线条,命运的玄机。孤独的宿命,没有人能躲避的了。原来,有一种孤独叫和谐!
忧伤
记得在一家酒吧看钢琴大师罗宾斯坦演奏肖邦的<<E大调夜曲>>的录象。他苍白而又细长的手指让我联想到的并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演奏,而是在冷却一种幸福,亦或是在平静而天井的表面下掩饰着逃避的欲望和冲动。音符象是快要断线的水珠,再稍微多用一点力便要溢出来。这时,画面突然停止,我看见一个天才的精灵向我走来。我不由得向他莞尔。而罗宾斯坦的淡然在我眼前被划为一格一格,“哗”一下落地而碎。
今夜,我坐在家中的躺椅里,想到这一段音乐的经历,忽然神经质地笑了。原来,这也叫和谐!难道不是吗?无论是肖邦还是罗宾斯坦此时都更象是幅唯美的画,将忧伤传递千年,再往这幅画里加任何东西都只是多余,都只是毁了那份安然与恬静。有一种忧伤叫和谐!
张狂
印象派画家的鼻祖在华沙见到梵高后就断言:“这个年轻人要么疯掉,要么将所有印象派画家远远甩在后面。”梵高确实将其他画家远远地在了后面,但同时也难逃疯狂的宿命。
第一次看《向日葵》是在美术书上,当时更多地感受到的是一股色彩的张狂和释放。随后才领悟到向日葵的奔放。它们给我一种站在海边冲动地想要跳下去的幻觉,或是一次莫名的没有由来而又暗藏玄机的告别。它们带者在优雅的背叛里寻到的满足,努力向上微笑着,狂放而又不显错落,象是在进行一次与灵魂的对话。
我脑海里蓦然出现这样一句话:“有一种张狂叫和谐!”
无论是忧伤、张狂还是孤独,对于我来说,都只是一股瞬间凝固的透明,它们会随着阳光下溢俗而单调的显示生活迅速消失,而只有在深夜,我才能将这种彻悟捕捉得如此准确和到位。
“轻轻地我走了”,徐志摩的爱与恨像一条小溪,轻轻荡漾开来,语言是那样细腻,让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与温馨;那优美的语调,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喜欢徐志摩的诗,不仅喜欢它语言形式上的艺术美,喜欢它的单纯,更喜欢他撒开笔墨为我们淋漓书写出的意境。每次读徐志摩的诗,总能把我的忧愁与烦恼抛在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尽的轻松与快乐。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愿用所有的一切换取快乐洒脱的生活,开心无悔!
(本文为《儒道佛》选修课作业,由
谈谈“无为”
——《儒道佛》学后
胡悦琳 09级硕士生
老子有云:道者,善人之宝。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悖,功成而弗局。夫唯弗居,是以不去。这是老子心中的道者,散发着一股超脱于世俗的仙气,令人有“仙骨傲存”之感。
如今,有很多人对老子的“无为”学说产生了误解,想当然地认为“无为”便是无所作为,什么都不做,对万物置之不理、对万事无动于衷的境界便能成道成仙,在我看来,这种没有情感的人只能是一尊枯槁,并非道者。老子的“无为”,不是不求有所作为,只是指凡事要“顺天之时,随地之性,因人之心”,而不要违反“天时、地性、人心”,凭主观愿望和想象行事。
天地万物都有其生存的法则和规律,并昼夜不停地遵循着,正是这种“无为”保持着生态的平衡,万物才能生生不息。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的物质欲望越来越强,大兴土木,不断地开垦、伐木、杀戮,使绿洲沙化、河水干竭、生灵涂炭,这正是人“有为”,甚至是太“有为”的后果。人类社会是在不断地改造自然中发展起来的,但这种改造是建立在人对自然规律认知并遵循的基础上,不是刻意为之,为一己私利,肆意破坏,就如同“拔苗助长”,不遵循事物发展的规律,最终受害的一定是我们人类。
自然是这样,艺术也同样如此。艺术是自我主义现实化后对精神、行为、语言的表达与表现,讲究真情实感的流露。现在由于科学技术的发展,艺术的门槛越来越低,我们可以尽情发挥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来创作出属于自己的艺术品。但随之而来也产生了一系列问题,由于PS、MIDI等新兴技术的广泛运用,使得艺术品不是让人感觉看不懂、听不懂就是太机械化,从中看不到艺术家的“人性”。在我看来“人性”是一种“无为”的东西,与生俱来,是人日常行为举止的自然流露,在以往的艺术创作中,“人性”会随着艺术家的创作,无意识地融入其中,渗透在艺术作品里,使艺术作品带有“个性”,体现艺术家独有的创作风格,所以我们时常能从艺术品中获取艺术家的相关信息,如所处的社会背景,艺术家的遭遇,甚至是某种哲学思想……如今,很多艺术家似乎沉迷于技术的海洋中,作品中技术的含量远大于“人性”的含量,甚至无关乎观众或听众的感受,强制上演一场技术的“饕餮盛宴”,这种艺术上的“有为”,有时令人不知所云,难以获得受众的认同。
拿音乐艺术来说,老子认为“大音希声”,从字面上讲,就是最美的音乐就是无声的音乐,是“无为”思想在艺术上的一种体现。而老子崇尚的是“道”,在音乐中则衍化为“大音”,这种“大音”是听不到的,是人们在欣赏完音乐产生的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它是音乐的本原, 是音乐之所以成为音乐、音乐美之所以成为美的终极原因。我们欣赏、评论音乐时所说的“这支旋律很美”、“这首作品很好听”,依据的尺度就是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却又决定着声音美丑而本身却无声的“大音”。这种思想拿到当下来看,它并不否认音乐的声音美,反对的,是音乐家们在创作音乐时对声音材料的过份的理性化的精雕细琢。这种高度理性化的、主观的“创造”,窒息了音乐的生机, 将音乐搞成类似一架精密仪器的东西, 引导听众全神贯注于乐音材料的精致结合与巧妙排列, 而忘却了人类之所以需要艺术的初始目的——认识生活, 肯定生活。
艺术中的“无为”,就如同婴儿,“婴儿无为,故合道。但不知自制,知稍生,故致老”,或许,我们在艺术创作中应该保留婴儿般的纯真,这种纯真是人性共有,容易令人产生共鸣,毕竟,只有真情实感的东西才能打动人心,更何况是艺术呢?所以,多些“无为”,少些“有为”吧!
(本文为《儒道佛》选修课作业,由